夏公公领了命，就退步出去了。

不多时，夏公公带着三人走了进来，李管家年迈，腿脚也不太利索，平常走路就有点儿颤颤巍巍的，白凛瞧他是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走进来的，便也没有多在意。

李管家一进来就瞧见了白将军，顿时热泪纵横，双腿跟骨头软了似的跪趴在地上，声儿跟着一颤一颤道：“白将军，老奴还能有幸再见白将军一面，也死而无憾了。”

白凛瞧见，或许是被李管家那充满悲痛的情绪所带动，眼眶开始酸涩发烫，抬起一只手示意道：“李管家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对我跪着了，在成王府我就不讲规矩，到了这里，你也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

“白将军，老奴还是跪着吧，老奴这大半辈子都是在成王府过的，王爷从未对老奴说过什么重话，说是在王府做奴才，但对老奴来说，成王府就是老奴这一辈子的家。”李管家说得声泪俱下，死活也不肯起身。

白凛没法，也就不再强求老人家的执拗，道：“李管家，王爷对你怎样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王爷自缢于王府，尸骨未寒，李管家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李管家听了这话，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殷亭尘，似是被这天子威压给镇住了，又连忙低着头不敢再胡瞟。

白凛走到李管家身旁，挡住了殷亭尘的身形，道：“你不要怕，有我在没人敢对你动手，王爷待你不薄，你也不能做个贪生怕死之辈，告诉我，若是真的有人要害王爷，我绝不会放过他。”

白将军是要不放过谁？夏公公听了只觉得白将军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白将军这般明目张胆的暗示，谁听不明白那就白到这世间走了一遭。

能对着天子的面喊打喊杀，威胁要不放过的人，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白将军还是头一遭。

“白将军，王爷对老奴的情分，老奴一辈子谨记于心，不敢对王爷做出什么背主……忘义之事。”李管家低头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痕。

“那你说殿下为什么会死？”白凛蹲下身来，拽住他另一只衣袖。

他饱经沧桑的脸，浑浊的双眼深陷于眼眶中，不似以往的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他低沉暗哑道：“王爷从天牢之中回来，便性情大变，跟丢了魂儿一样，整日里借酒消愁，没人敢上前劝慰。”

“直到，从宫里传出了白将军被封后的事，王爷……王爷说你骗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百姓们也常常议论纷纷的，说你给成王戴了绿帽子……”他又急忙摇手解释道，“白将军，这些话我都不信的，王爷也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没有理解白将军的良苦用心，就一根筋的认为那些无知百姓的话是真的，随后……”

“王爷趁奴才们不在，便在夜间上吊了。”李管家断断续续的抽泣，“第二天，老奴一进去……王爷的尸身都已经僵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