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乍听之下似乎是一种遭人唾弃的陋习…

但在总司眼里，这却是人类社会最终极的命题之一。

毕竟从宽泛的角度看，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赌场，一切与不确定性打交道的互动在某种意义上都可以被纳入“赌”的范畴。

就好像忍者接受任务赚取赏金…

与人搏杀的过程不也是同样在以自己的能力、时间、生命为赌注，博取生存发展必须的资源吗？

甚至进一步推广开来看，婚姻、工作、政治、战争都具备相似的特征，都是人类在以有限的逻辑思维与无限数集的现实变量进行博弈的过程！

那么结婚、出任务、政治斗争、挑起战乱又何尝不是在“赌”？

再进一步说，根据风险收益成正比的原则，想要完成阶级跃迁、攫取巨量的“财富”，难道就应该大胆下注，主动承担更大的风险？

——很明显，这样的结论与大多数人通过日常生活总结的经验相违背。

而造成理论与现实出现偏差的原因，正在于以上一切假设都基于一套理想状态下的有效市场模型而运转。

从把每个人都当做绝对理性个体进行推演的瞬间开始，微小的输入参数变化便注定将整套混沌模型引导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又何况人性的复杂微妙远不能用一两条社会学规律进行总结。

信息差、幸存者偏见、非理性狂热…

当所有这些场外干扰因素影响了个体的判断，赌徒们其实等于是被困在某人精心设计的风险收益模型中，走向注定失败的解决。

换言之，总司并不反感为了更大的收益主动承担风险的行为…但前提是，你得放下一切傲慢，确实摸透隐藏在事物背后的发展规律！

这也是为什么此次面见漩涡水户的行程本身远不如此前孤军深入敌后，截杀三代风影那样危险，但山田院长主观上仍然抱有一定程度的排斥心理。

甚至直到初代之妻亲口答应他的请求，连作为见证者的油女和也都暗自松了口气之后，总司依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论前世今生，他的确对漩涡水户知之不详。

而为了弥补这份心理安全感的缺失，山田院长在拿到所需的封印术要旨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自己留，立刻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后续事项的安排当中。

他先是嘱咐油女和也务必在第一时间将相关问题向猿飞日斩呈报，尽量降低火影办公室对自己的怀疑。

然后又通知小助理河边幌即刻拟文，通过联合署名的形式借元就老师的门路，将自己对下一阶段砂忍动向的预判汇报给上级。

…不从规培中心自己的渠道报告主要是因为组织刚刚成立，培训工程刚刚展开还未与作战部门正式对接。相比之下，这种直接影响下一阶段军事调动的提案还是走奈良元就的渠道更加合乎情理。

而不依靠药师久美子与目贯屋琉璃传递的消息走根部的情报系统汇报，则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在这个敏感时期与锅王走得太近，引起日斩进一步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砂忍间谍网的反向渗透，最大程度为间谍提供安全保障。

至此，面见漩涡水户引发的后续工作才暂时告一段落，但考虑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率会将主要精力放在一尾守鹤身上，闲不下来的山田院长又转而在自己本职领域，推进具体部署。

…可怜小助理手头上的事情还未整理出个头绪，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的工作量便再次超级加倍！

饶是河边幌运笔如飞，拿出1秒12字的速记大法，却也不由得渐渐力不从心、头晕眼花！

“关于规培中心这边的岗位任用，嘱咐人才选拔委员会，不要为了追求所谓的公正畏手畏脚！既然三代目希望借此打开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那就干脆反过来在面试阶段对忍宗子弟进行打压！矫枉必须过正，瞻前顾后只会作茧自缚。”

“是！”

“另外，要求医技科下辖各部门月底前上交一份现阶段研究项目的中期报告，请审核团根据现实情况草拟一份效率评估文件送上来，让他们准备好接下来在更广泛的领域与村内其他专业人士展开合作。”

“…明白！”

“木叶医院那边的职能重置还没彻底完成，自即日起，让泷本寺左卫门暂停改制，将运往神宫林野战医院中转的一应医疗物资全部额外增加20%配额。但切记注意保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是…是！”

“还有。”

【还…还有？】

连续的指令让河边幌此刻头大如斗，根本分不出精力揣测山田院长每项安排的深意…

他此时只能机械式的遵照总司的指令行动，因为仅仅被动接受信息的过程都让小助理的大脑几乎过载，“cpu”随时可能报废！

相比之下，山田院长本人却要在宛如一团乱麻的纷繁事项中抽丝剥茧、分出轻重缓急，同时还要综合各方利益诉求与个人能力为每一项工作安排最合适的执行人员…这种超乎寻常的处事手腕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工作压力，简直就是怪物…】

河边幌因此略微恍神，不觉之间却正好迎上了总司锐利的目光！

“！

！”

“集中注意力！”

小助理全身一震，差点儿握不住手中的纸笔。

“非常抱歉！属下一时松懈…非常抱歉！”

“现在可没有时间拿来浪费，刚才布置的任务你都记下了？”

“是！属下都有记录！先是拟定文件，向上级汇报有关砂忍动向的反制方案，然后…”

河边幌顶着一脑门子冷汗将之前的工作简单复述了一遍，生怕什么地方出现疏漏，被自家领导当场做成手办！

幸亏早年在医疗知识的海洋中畅游过的他记忆力还算不错…

鉴于复述的内容并无疏漏，总司这边也就暂时收了责怪之意，接上之前的进度，继续交代后续的任务。

“还有，让人事组织部门立刻联络井上礼奈——走规培中心的官方函，但你务必亲自把信送到！”

“额…您急着要和井上礼奈见面？”

刚刚度过一番劫难，河边幌受此刺激，精神又比之前集中了不少。

他顺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总司此刻却并没有解答的兴致…

“人带到之后直接请到小会客厅，我会提前在那里等。”

“…是，属下明白！”

河边幌重重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作为私人助理，想不想得通内情很多时候无关紧要…

他只知道领导既然发话提前等候，那就证明此事必定十万火急，必须即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