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的岗位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竞争上岗往往属于零和博弈。

因此就算是火影这样的一把手，想要推自己的弟子上位也不能轻易搞一言堂...毕竟哪个领导没个门生故旧，光你一个人明目张胆的搞特权明显不利于内部团结！

于是想要提拔部属，通常不外乎两个套路。

要么“先洗后捞”：随便找个茬把目标下放到容易出业绩的实干部门，等积累成熟再接受选调。

要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然光安排自己人太显眼，那么除了自己瞄准的位置之外，还要额外匀出一部分附属岗位，让其他领导一起喝口汤，如此雨露均沾，也就堵住了悠悠之口。

自来也的情况就是以上两种途径混合的产物。

筹建中的空战部队级别不算太高。

毕竟严格来说，他们目前还只是从特装部队名下分裂出去的特化组织。

自来也作为火影大人门下扛招牌的三位弟子之一，对比一出山就担任重要指挥职务的纲手姬，从这样的部门起跳明显算是屈就。

但话又说回来，特装部队当初组建时甚至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不过是猿飞绘里奈与山田总司在奈良元就默许下搞出来的“野狐禅”。

但在强者为先的忍者世界，这样的背景并不影响他们乘上时代的东风，逐渐发展成谁都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而如今空战部队的潜力有目共睹，凭自来也的能力倘若能干出一番天地，今后的进步空间当真不可限量。

更何况相关资源投放还由大领导亲自负责，放在这个部门历练，那无疑是妥妥的“火箭干部”、“储备人才”。

而另一方面，在反复踢皮球的过程中，各相关利益团体的领导们也各自将手下选中的人才搭上火影大人的顺风车，抢先一步在新部门内占据要职。如此一来，新的利益团体正式成型，相关任命带来的阻力自然大大降低。

至于自来也本人对此究竟是个什么想法，那反而并不重要...

作为三代目的弟子，在忍者世界师徒如父子的价值观中他身上早就烙下了猿飞日斩的刻印！为了实现火影大人削弱传统忍宗、强化村子存在感的大计划，自来也有能力，也必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然而...

与二代目大刀阔斧的改革相比，猿飞这样借力打力的手段虽然高明，但在总司看来却也在无形之中留下了致命的破绽。

至少在山田院长看来，作为传统家族封建体制的一份子，猿飞和他手下这些用传统斗争手段团结起来的利益共同体，恐怕未必能在命中注定的时机到来时义无反顾地投向那团将旧时代燃烧殆尽的炉火。

“在游戏规则的限制下带着镣铐起舞...与克服重重阻力直接瞄准病灶下手...

你认为哪种方式更容易成功呢？”

“...”

面对山田院长突然的自言自语，河边幌明智的保持沉默。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作为私人助理的他对于自家上司的某些习惯已经了如指掌！

像这种没头没尾的提问，其实只是山田院长思考问题时发散灵感的某种具象化表现而已。

他并没有真的期待谁给出回答...或者说，连院长大人本人都还没拿定主意的难题，区区一只河边君怎么可能思虑周全？

但其实这也不要紧...

因为在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后，小助理已经充分掌握了这场游戏的必胜玩儿法！

只要坚定的跟在山田院长身后，那么忍者世界的风风雨雨就都与他无关~

【每天工作23个小时要死多少脑细胞..】

【能躺赢为什么要奋斗？】

...

摆烂人默默达成了逻辑自洽。

相比之下，加藤断的立场和处境就显得格外别扭了。

作为没落的忍宗后裔，如今夹在志村团藏和山田总司两大团体之间的灵化术使用者着实体会了一把身不由己的滋味。

与血脉同源，但如今已经成功上岸的井上离相比，背负着家族使命的加藤断很多时候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即使明知从上方垂下的枝条布满荆棘，他还是不得不把它牢牢抓在手心！

哪怕皮开肉绽...

哪怕鲜血淋漓...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相似的无奈，这才让加藤断最终和日向晴彦走到了一起。

“我觉得还是应该跟山田院长站在一边。”

面对老友递上的清茶，加藤断本能地伸手接过。

澹澹的茶香伴随着缭绕雾气不断翻腾，直到溢满整个茶室，可他却迟迟没有送到唇边...

“你在犹豫？”日向晴彦追问。

“我只是觉得咱们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了某个无法掌控的漩涡...”

加藤断叹气：“或许以山田院长的能力真的能帮到我们，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大人物到底需要我们提供怎样的条件作为交换？”

“可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日向晴彦的话没有说完。

但作为挚友，加藤断还是领悟了其中的两重含义...

一则，像他们这样外强中干的“名门之后”，在当下这个国际冲突日趋剧烈的时代其实原本已经处在危机边缘！

战争与死亡的阴霾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吞噬！倘若一死了之，那任何宏图伟愿也不过一抔黄土...

二则，经过志村团藏和山田总司的先后邀请，如今的他们已经无可避免地进入了决策层的视野！

而棋盘中的棋子注定只能选边站队，没有拒绝参与斗争的权力...

从这个角度看，与其选择把自己卖给一直行走在黑暗边缘的忍者之暗，或许还是投靠蚀心童子更加划算。

但...

心机更加深沉的加藤断同时也很明白，投资一个死人注定不会有任何收获！

比起个人的好恶，他必须优先为压在自己肩上的家族未来考虑。

“你前后和山田院长见过几次，他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你是说血继病？”日向晴彦皱眉，思忖片刻后却只是微微摇头：“我对于医疗忍术的了解并不深入，恐怕没法儿给出准确的判断...你是担心山田院长的身体撑不到我们在空战部队崭露头角的那一天？”

“为求稳妥，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

加藤断的话让晴彦陷入沉默。

或许是因为总司在前次守鹤捕捉任务的过程中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日向分家出身的他总是下意识地将少年与初代、二代那样的传说人物画上等号。

进而不知不觉间将打破日向一族宿命的希望也放到了总司身上。

是故即使明知山田院长重病缠身，但晴彦也几乎从没考虑过他英年早逝的可能...

然而冷静下来想想，强如忍者之神千手柱间，不也在终结谷大战结束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在忍者的世界，个人勇武很多时候并不能与寿命画上等号。甚至往往正是因为勇力过人，才会卷入到常人难以想象的战斗之中，继而折损生命的元气！

加藤断的话让他同样产生了担忧...

【以眼下的情况而论，假如山田院长早早过世，那他口中的“大集体”还有机会在后继者手中实现吗？】

【又或者整个“山田系”都会随着总司的死亡土崩瓦解，成为其他大鳄口中的食粮？】

想到这儿，日向晴彦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白眼的目光又重新坚定起来！

“即使如此，我还是倾向于和山田院长合作。”

“...为什么？”

“因为我要的东西，其他人给不了——即使现在面前放着的是两瓶毒药，我也只能选择规培中心这一瓶！”

“...”